在电视里,每天都上演着各种各样的悲剧,贫穷,疾病,死亡……在感慨和悲痛之余,总是有些庆幸,那些苦难的故事,离我们很远,与我们无关。终于,有一天,你亲自目睹和感受这一切的时候,你才明白,生命是何等脆弱和艰难。它倾注着人性和情感,沉重的压在肩上。对于那些在苦难里煎熬的人来说,生,又是何其的迷茫。它如同在漫长无边的雨夜里行走,没有光明,看不到方向,冰冷而彷徨,湿湿的脸庞淌下来的,不知是雨,是汗,还是泪……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姜忠良是老公的邻居、发小。他的人如名字一般忠实、善良。在他的脸上始终洋溢着爽朗的笑。明眸皓齿,热情阳光。慢条斯理中透着憨厚和淳朴。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却遭受着来自上天一次又一次的磨难。在争得他本人同意后,我写下他的故事。希望更多的人,知道他,关注他,给他力量,帮他度过难关。 【一】我和妻。 我叫姜忠良,80后,生在矿区,长在矿区。出身工人家庭,自幼便对人生没有过高要求。能吃饱,能穿暖,娶个老婆,再生个孩子,父母健康,家庭和睦,便是人生最大的满足了。虽然,我没有人们眼中的“铁饭碗”,但并不觉得有何卑微。我有力气、有头脑,又憨厚、老实,无论在哪都能得到领导的赏识和信任。 我老婆叫赵茹,她是城子河矿医院护士,不仅工作好,模样也好。清秀,温柔,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特迷人。在众多追求者中,能选择我,即没房,又没钱,真是让我做梦都能笑出声的事。 和其它“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一样,我们的爱情遭到丈母娘的强烈反对。我说尽好话,起誓发愿,仍无济于事。她板着脸说,想娶我姑娘?先拿出十万块钱。十万块钱,对我来说那就是天文数字。我心里明白,这就是不同意的托词,想让我知难而退。 我没被吓倒,也没气馁,一直和赵茹偷偷往来,赵茹对我更是百般关心,不离不弃,还坚持做父母的思想工作。这让我打心眼里温暖,也更加坚定了信念,一定要努力赚钱,不辜负她对我的一片真心。 我没黑没白的工作、加班,那时所在公司业绩好,一月下来连工资带奖金三千多,我凑了五千块钱,当即交到丈母娘手里,想用这种方式来证明我的能力,我能养起你姑娘,能养起这个家。是我的诚意和执着打动了她的父母。 2006年,在众人瞩目下,在父母的平房里,我们举行了婚礼。 【二】漫长无边的求子路。 和很多家庭一样,婚后,我们期待着宝宝的到来。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何况我又是家中独子,所以,不孕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是多么可怕的字眼。可它还是毫不客气地降临在我们头上,让整个家庭蒙上了巨大的阴影。看着身边朋友,顺次都有了自己的宝贝,父母和妻子投去羡慕的目光。 整整五年的时间,妻子怀孕四次,住院四次,人流四次,泪,流了无数次。妊娠反应强烈,呕吐,发烧,胎停,清宫……本来瘦小的身体,这样折腾下来,更加虚弱不堪。我们整日奔走于各大医院,吃各种偏方,见一个又一个专家,日子在一次次惊喜,失望,痛苦和绝望中度过。 看她这样受罪,我真是于心不忍,想想还是算了吧,放弃吧,没孩子又能怎样,两个人的生活不是也很好吗,实在不行就去领养一个。可在家庭和社会的压力下,在父母和亲人期盼的目光中,我们还是选择了坚持,在痛苦中坚持,哪怕有一丝希望。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妻又一次怀孕了,这让全家万分惊喜。为了稳妥起见,头四个月她请假养胎。我们不让她做一点家务,沾一点凉水,如照顾国宝一样细心,不敢有任何怠慢,每天换样做饭,吃各种营养品。 与此同时,我们花掉所有积蓄,买了新房。我白天在外工作,晚上回家陪妻子,丝毫不觉枯燥和劳累。如同期盼新房一样,期盼孩子的降生。 我把耳朵贴在妻的肚子上,感受着生命的悦动,日子在笑声和憧憬中度过。终于,2012年2月,宝贝降生了。在产房外,我忐忑不安,踱来踱去,祈祷着母子平安。当大夫抱着白白嫩嫩的大儿子给我看的时候,激动的泪水几欲涌出。 我觉得,我的生活就要好了,老天真是开眼了,让我熬出头了,六年了,六年苦难的经历,非人的日子终于过去了。我有儿子了,也有房子了,还能再去强求什么呢?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虽然工作累点,日子苦点,可每天看着活泼可爱的宝贝,啥烦恼都没了。 听朋友说,在农村赶集卖东西比较赚钱。于是,仗着自己还年轻,还有手艺,还有大把力气,我辞去工作,准备买车自己干。赵茹母亲会做煎饼。我们商量着,把煎饼拿到集市上卖,就这样,她母亲资助我两万,又在外借了几千,我买了自己的车,开始了自己的小生意。 【三】噩梦的开始。 起早,装车,批地盘,叫卖,伴着朝阳,伴着人群,伴着吵闹,我开始了小商小贩的生涯。虽然赚钱不多,但毕竟只是个开始,一切还有待发展。 散了集市便拼命往家跑,进屋第一件事就是看儿子,一手把他抱在怀里,脸贴在他细腻柔滑的肌肤上,好幸福,再多风尘和疲惫也随之散去。妻子在一旁,边拍我的肩膀,边呵斥着,“先去洗手,然后再抱。”我嘻嘻地笑,“马上,马上。” 妈已摆好桌子,等我们过去开饭。劳累了一上午,我会猛吃上一大碗,然后再小眯片刻。 生活,就这样有条不紊的过着,直到有一天,如同做了一场噩梦,我却永远没在梦中醒来…… 那天,孩子拉肚,吃药不见好,不停的哭闹,晚上大便成水样,我和妻有些担心,就连夜带孩子来到鸡西市红十字医院。值班大夫为孩子做了一系列检查,取过化验单,她看了看,若有其事地说,“孩子拉肚问题不大,我开点药,吃了就会好。但建议你们去给孩子看看心脏。你看他嘴唇,手心和脚心都有点发紫,这不正常啊。 “大夫,严重吗?”她低着头,没正面回答。“先去看看再说吧。” 取了药已是半夜12点,谢过大夫,我们便带孩子匆匆回家了。接着便是一夜的辗转反侧。 我安慰妻说,“没事的,大夫就是吓唬我们,你看我们儿子都好好的,又会笑,又机灵,多活泼。怎么会有问题呢。” 第二天,妻又给几位有经验的妈妈打了电话。人家都说,孩子小时候,曾有过嘴唇发紫的状况,过段时间就好了。就这样,咨询一圈,我和妻又把心放回肚子里。 五月,天气渐暖,集上的人更多了,人潮涌动,你推我搡。我的摊位还算中心,所以,煎饼也自是好卖。 忙碌中,电话铃响了,拿起一看是妻,她焦急着,“忠良,快过来,我和妈在医院,刚才给孩子做体检时,大夫说,孩子嘴唇,手脚发紫,可能是心脏有问题。”一听这话,我心咯噔一下。又是心脏有问题,已经两个大夫说过了,不得不引起重视。“你和妈先去挂号,我现在就过去。” 撂下电话,再看看周围,我慌起来。集市上,里三层外三层,挤得全是人。我开着车,无论从哪头,都出不去啊。急了一脑子汗,求爷爷,告奶奶,愣是等了一个小时,才把车开出来。 我直奔医院,心在上下敲鼓。妻抱着孩子和妈正等在彩超室门口。 见我过来,妻紧忙道:“大夫说,孩子太小,不能配合检查,需等他睡着才能做。还开了一点安眠药物。” 我看了看表,眼看就中午了,又看了看儿子,他瞪着眼睛,左顾右盼,跟本没有要睡的意思。 我们三个人,轮班在走廊里抱着孩子转,希望他尽快睡着。送走了一波又一波患者,好容易孩子睡了,我和妻把孩子抱进彩超室。 接过彩超单,我的手都抖了,心砰砰地跳,“问题很严重,赶快拿给主治医生看。”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穿出人群,走过长长走廊的,总之,拿着单子,看着不知所云的数字符号,脑里一片空白。 “孩子是心脏病,肺动脉高压,115。这么高,是及其少见的。咱这看不了,赶快去哈医大二院吧。”大夫的话很沉重。 我们回家取了所有积蓄,又和亲戚借些,我、妈还有妻抱着孩子,踏上了当晚去哈的火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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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级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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