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乔迁之后,我们终于决定去我们最后的希望------------E医院了。
E医院是一家三级甲等医院,地处闹市,可以说,是本地最好的医院。每天,本市的,外地的,前来E医院看病的人络绎不绝。用我一个同事的话来说,每天在E医院各个收费处,尤其是在住院部的收费处排队的人,每个都是手里捏着一大摞钞票,争着挤着抢着往收费处的窗口里送,惟恐人家不收。
早以前,我就有所耳闻,E医院的生殖中心是本省通过国家资格审查的,可以开展试管婴儿及其它相关助孕手术的第一家正规生殖中心。至于找哪个教授,我也拿定了主意。记得几年前,有次我去E医院的妇科看病,无意间听见一个女医生对病人说,如果你要看不孕,就找谁谁谁(下面,我姑且叫他教授张)吧。而我在本地的报纸上,也经常看见教授张代表E医院的生殖中心接受记者的采访报道,教授张是生殖中心的副主任。时值今日,我对于教授张在报纸上曾经说过的一段话,仍然无法忘怀。他说:“只要你有足够的信心,和一定的经济实力,现代医学技术,总会给你一个健康聪明的孩子。”尽管我从未见过他,但是有段时间,他的这句话一直在鼓励着我。
在我寻医问药的第四个年头,在我给自己设定的最后一年期限内,E医院的生殖中心和它的教授张,成为了我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我在网上查了教授张坐诊的时间表。6月份的一个星期三,我起了个大早床,跑到E医院挂号。我真算运气好的,5点半才到的挂号大厅,居然还排队挂到了教授张的号。
七点半时,我上楼,去生殖中心。一出电梯,我吓了一大跳。生殖中心偌大的候诊大厅里,已经密密麻麻地坐满了就诊的男男女女,都是三十来岁左右的。大家神情各异,安安静静地等着。门口的分诊台处,一个小护士正在将一大堆的病历按序排队。我无可奈何地笑,心想,看来E医院的名声真不是乱盖的。我将病历和号交给分诊台的护士,然后好不容易在大厅右侧的B超室旁边,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快到八点后,陆陆续续有更多的人进来,分诊台的护士埋着头,给一些人开着检查单。B超室的护士也打开了门,开始叫号做B超了。顿时,候诊大厅里热闹起来。我身边坐着的,好象都是来做B超的。她们看来显而易见是这里的常客,三三两两地打着招呼,旁若无人地聊着天,说着什么打了几针了,指标多少,卵泡几个了,长到多大了等等。我听了半天,才明白她们都是即将要做试管婴儿的,正在接受前期的检查和治疗。她们当中有不少都是外地人,据说为了治疗方便,就集体租住在医院附近的招待所。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护士叫到我的号了。推开专家诊室,一眼就看见七八个实习女医生围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医生,他正在给上一个病人看病。终于亲眼见到传说中的教授张了(我曾经在报纸上和网上看过他的相片)。他相貌普通,微卷的头发,圆圆的脸,戴着一幅眼镜,不象有些专家不苟言笑,神情严肃。他个子嘛,不高,但笑容特憨厚、沉稳,令人油然心生信任。属于那种你一看见他,立马就会联想起学究、骨干、学科带头人这些词藻的人。
我在一边坐下,拿出了所有的检查结果,向一个实习女医生讲述着我的病情,她低头写着病历,时不时,问上几句。过了一会儿,她把我的资料交给了教授张。我还是照例说了我的三个问题:我有抗精子抗体,右侧卵巢有个2公分左右的囊肿,我还是子宫后位。然后,犹豫了一下,我又说道:“我的排卵好象不太好。”虽然我曾经在C医院做过B超监测排卵,但是我自己老觉得优势卵泡不是很明显,最后排了没,也没看到。况且,有段时间,我自己坚持量基础体温的时候,测得到低温区和高温区,却老测不到温度明显下降的那一天,也就是排卵日。
听我说完,教授张拿起我的输卵管造影的片子放在灯光下,仔细地看了看,然后简单地说,输卵管没问题。对于我说的几个问题,他答复道:“抗精子抗体不管它,卵巢囊肿和子宫后位都不要紧。”他沉吟了一下,又说:“这样吧,你家里或单位离医院近不近?愿不愿意来做针炙?针炙可以促排卵。”他拿出手机,就拨了个电话,好象叫谁上来。
一会,有个三十来岁的女医生笑眯眯地进来,把我领下了楼。我后来才知道,她是中医科的,专扎针炙。兼在本医院读研。她脾气挺好。和我同龄。
那时正值高考、中考刚完。那阵子,我经常泡在中医科,混在一堆刚刚放假忙着突击针炙减肥的青稚学生中,扎着我从未接触过的针炙,同时做着B超监测排卵。
说实话,第一个月,针炙还挺灵的,虽然B超依然没观察到卵泡是否排掉,但是我的例假周期变得特别准。而且,接近排卵日时,我的清亮的分泌物也特别多。我还高兴了一阵,心想,这个月有戏了。但是,同房的结果依然令人失望。第二个月,针炙简直看不出任何效果。我又没了信心,看着身上深深浅浅的针眼,心想,又白折腾了两月。
当我准备放弃针炙,再去找教授张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下奇痒无比,去医院检查,居然是霉菌阴道炎。真是见鬼了。百年不得妇科炎症的人,在这种关键时候,竟然招惹上阴道炎了,这不捣乱吗?我当然知道阴道炎是会大大影响受孕的,于是,我决定暂时放下要宝宝,先全力以赴治好炎症再说。 [em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