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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中下旬的花城，气温从月中30多度下降到二十七八度，宜人，对月子中的女人尤为舒适。 喝了两天的小米红糖粥和鸡蛋花面汤，颜若彤的嘴里涩涩的，无味，对进食没有胃口。婆婆素来不喜摆弄肉食，看来月子里喝点淡淡的荤汤几无可能。颜若彤决定自己动手了，尽管婆婆看到会感觉闪脸面。颜若彤去市场买了材料，简简单单煲了扇骨莲藕玉米汤。一见着营养物质，子宫真争气，汤下肚不久，颜若彤就感觉有暖流淌出，促排效果还是明显的。不过，到底是前两天红糖素汤打的基础，还是第三天荤汤的功效，颜若彤也不是很清楚。只要促排，于身体总是好事。 晚上临睡，颜若彤又感觉有一股淌出。为防感染，她决定去换一张棉巾。刚一蹲下，颜若彤感觉有一块东西掉出来，颜若彤的心紧了一下。这种感觉与小产当天分次掉出的14块血块不同。那些血块是瞬间跌落，干脆利索；这块，滑出体外是有时间感的，尽管也只是几秒。想到论坛上各种小产不甘的姐妹亲自剥开胎囊看宝宝最后一眼，一向害怕重口味的她，这次没有急着冲水，而是用旧牙刷把它捞起。“啊！老公！”颜若彤几乎哭出声来！喊来J先生，她指着血团外层的一处，说：你看这像不像小手？男人毕竟胆大，没有被妻子夜半的举动给吓坏，他还算淡定，扶了扶眼镜，仔细看一眼：“不是。你魔怔了吧。”J劝颜若彤，事情已经过去了，回屋好好养身体，宝宝还会再来的。 颜若彤却不忍离去。万一，万一这最后出来的是尚未成型的宝宝呢？或者说，这就是那不幸夭难的孩子，因为不愿离开妈妈远去，所以在妈妈肚子里，迟迟不愿出来呢。颜若彤这才联系起，傍晚的时候，腰酸得快要断掉，腹痛难忍，以至于她忍不住要呻吟几声。原来，是这块血肉剥离身体的时刻！难怪疼痛无比。她又想到当它滑落时，她的心紧了一下，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心电感应了，那么，这一块，一定就是在妈妈肚子里两个月的宝宝！顾不上害怕，颜若彤忍不住要给它拍照。它竟然有十来厘米长！回过神来，颜若彤用手机查了9周+的胎儿，才2.15—2.83厘米，孕囊也不过四五厘米。那，这是什么呀？不管是什么，它都是跟这个宝宝有关的最后一块血肉。说什么，她也不忍心抛进水池，或丢进垃圾桶。 她把它装到透明塑料袋里，从卧室找来量尺，因为一头微微弯起，所以测得最长处8厘米，伸展应该接近10厘米。颜若彤拿了手机走出门外，月子里不要出门的话也顾不着了。虽然月近半月近圆，但城市里是很难见到月光的。所以，借着门灯闲散的余光，颜若彤在楼下狭长的小花坛里踅摸一根小棍子，又看了一块离出口不远不近，挨近墙壁的小空地，挖坑。她蓦地想到黛玉葬花留花魂，她这是葬儿留婴魂么？如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颜若彤一边刨坑，一边不禁潸然泪下。挖得深，又怕下面太黑暗，孩子害怕；挖得浅，又怕夜猫闻血气练爪刨出来，婴灵不得安息。那就不深不浅吧。颜若彤还用小棍在底部画了四方形，当棺当床都可以。挖好小坑，颜若彤用手摸摸里面，用手指把小石头筛筛拣出来。收拾停当，这才按亮手机照着，把塑料袋里的ta放进去，埋上土。静静上楼。 回到房间，一看表，23:30。J先生问她去哪里了。她却抽抽噎噎小声哭起来。夜深人静，不能吵着已睡着的大宝和隔壁房间的婆婆。她强忍悲痛，压低声音，跟J先生说：“我不想扔便池冲走，不想让孩子四处流浪找不到到家……”哭泣几乎使她说不成话。吸了一口气，她又说：“把ta埋在楼下，起码ta知道家在这里，不会成为孤魂野鬼……”哭泣再次把夜色淹没…… ——20160519泪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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