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宝妈勾得我心痒痒的想写东西,因为我要尊重事实,所以没有太多的发挥,可能会很枯燥。但我会继续写,送给我的爷爷奶奶。 昨夜梦见爷爷,慈爱的与我聊天,时间仿佛回到很多很多年以前,他抱着我坐在老四合院的葡萄藤下,讲过去的事情。醉里吴音相媚好。 忽然之间很怀念他,快到爷爷七周年死忌了,写点什么吧。我爷爷亲兄妹三人,三段自由恋爱,命运却各不相同。有声色犬马的豪门生活,有平淡从容的相濡以沫,还有刻骨铭心的生离死别。 我念初中的时候,我爷爷同奶奶出门过街时,还会将她护在身后,生怕车来车往撞到她。那一幕让人心生艳羡。垂垂老矣时爷爷还能顾念奶奶,我奶奶这一生,真的没有遗憾了。上周去看奶奶时,我92岁的奶奶抱着9个月的重外孙,忽然就说像我爷爷。那一秒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任随时间无声的流淌,我想我们都有点想他了。很想。 我爷爷出生于江苏常州武进县(现在好像不是县了)一个大家族,家境殷实,族里出过不少名人,比如近代的国画大师刘海粟。 在那个动乱的年代,我曾祖父顺应潮流,也去国外留学,他毕业于日本早稻田大学经济系,回到武进后,他开办了学堂,教书育人。以前总觉得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思想应该不会迂腐,但我曾祖父不是(受封建思想荼毒太深了吧),他娶了好几房太太,我爷爷的生母是他的三姨太。关于我曾祖母我爷爷都知之甚少,因为她过世的时候爷爷六七岁。那一年我曾祖父在上海结识了新欢,准备纳为四姨太,曾祖母知道后想去上海阻止(我至今也不明白,前两房都不着急,她为什么出头,只是答案永远不会知道了),后来路上她小产,带着未出世的孩子就这么撒手了。 我的曾祖父,至今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说他迂腐吧,又不完全是,在政治上他又是开明的,甚至于勇敢。他曾经将一群参加五四运动的进步学生藏在家里,让他们躲过搜捕,那群学生之中有一个女生,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做出了很大的成就。她就是七君子唯一的女性,新中国第一任司法部部长,她叫史良。这个女学生后来感念曾祖父当年的救助,给我小姑奶奶介绍了个工作,也正是这个介绍,或多或少,改变了我小姑奶奶一生的命运。这是后来的事情,现在先按下不表。 男人,薄幸是你的代名词!旧人尸骨未寒,新人就进门了。而失去生母庇护的我爷爷亲兄妹三人,生活一点都不好。我曾祖父不缺儿子,自然不会多关心我爷爷,其他几房太太就更不可能了。此后我爷爷的生活不缺吃少穿,但是一点都不温暖。以至于他后来回忆时,记忆里更多的,是老宅子旁的打更老人。那些被后母责罚的日子里,偷偷的跑出来,躲在打更老人简陋的小屋里,老人收留他,关心他。在无数个寂寥的夜里,陪老人打更,空荡荡的巷子里寂静得只听得到彼此的脚步声。说到这里时,爷爷总会学打更老人的声音打更,我和表妹就会听得咯咯地笑。只是打更老人的陪伴亦是短暂的,爷爷被送到了上海的教会学校学习,回来时,打更老人早已不在。看着物是人非的小屋,爷爷难过极了。那一年他没有听从我曾祖父的安排继续读书,可能是长期冷漠的家庭生活压得他喘不过起来,他只想早点独立。他选择去银行当了个小职员。我爷爷就是这么逐渐成长,他必须强大勇敢,因为几千公里外的四川,有个女孩在等着他,等待着命运引领他的到来。 把回忆拉向我奶奶吧,从何说起呢?从我儿时随父母回去替奶奶祭祖说起吧。奶奶的故乡在四川边陲的一个小县城(在西昌附近),这个县城有个奇奇怪怪的名字,会理(难道还有不会理么?)。我们向路人打听马家祠堂,那路人遥指一公园,说就是那里。那个公园就是在奶奶家祠堂基础上修建的,不大,但也不算小。会理有四大家族(有点类似红楼梦,其实很多地方都是这样的)而马家是其中之一,也是最大的地主。我奶奶是这个地主家的第十四个孩子。与我爷爷不同,我奶奶的生活富足,父慈母爱,父母将所有的孩子都送去读书。她的生活原本不会与我爷爷有任何交集,但是命运它就是这么奇妙。它就快安排他们相遇了,所以我的回忆,还是回到我爷爷那里去吧。 我的爷爷在银行工作几年后,卢沟桥事变,全国各地动荡不安,银行决定安排一些人去西南建设,那个动乱的年代里,谁都不想远离家人去,可我爷爷愿意。就这样,他来到了四川边陲的这个小县城会理。在会理,他偶遇了原来教会学校的牧师,牧师传教到了此地。异乡遇故知格外亲切,加之他乡的寂寞,他经常去找牧师聊天。当然还有一群学生也去找牧师,因为这个牧师不止传教还干起来教书育人的老本行。跟电视剧一样俗套,我奶奶就在那群学生之中。关于他们是如何相知相爱的,我不得而知,因为不管是我爷爷还是奶奶对此都笑而不答,大概都不好意思吧。大抵也跟其他恋情差不多,所不同的是,他们面临的将是前所未有的困难。我爷爷倒还好说,反正一直都处于无人管理的真空状态。但是我奶奶就难办了,她早就许配了人家,那家人还是个小军阀。 插一件小事。有一次我跟表妹翻箱倒柜,找到个精致的木匣子,里面有个绣着荷花的锦囊,我奶奶看见一把抢过去,我姑姑在一边说,你们两个皮子痒了,敢搞你爷爷写给你奶奶的情书。她这一说我们就更好奇了,奶奶拗不过我们,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张纸,那纸泛黄斑驳,上面有一句话,我至今都记得“封建的道德思想,决不能束缚,一个为自由而奋斗的战士。”这也叫情书?老妹和我觉得索然无味,而今天,当我回忆这一切的时候,奶奶,我一定要告诉你,你们的情书让我感动,你真的很勇敢。 好了还是回到回忆里去吧,我奶奶一直是一个果敢的人,这一点我深深的佩服,因为她当年果断的做了一个决定,这是她这一生最明智勇敢的决定。用现在的话来说,她跟我爷爷私奔了。李大钊说过"偌大的中华大地上,竟已安放不下一张宁静的书桌!"而我的爷爷奶奶,当时的境遇也差不多,奶奶娘家在当地的势力很大,准婆家势力更广。再次感谢那个牧师,那个不知名的外国友人,安排他们乘着法国人的物资车跑了。 |
永矢弗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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