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了,终于有时间,并且有心情回顾一下一诺出生的经过。特地发来论坛和姐妹们分享,因为在我怀孕后期出门被人嘲笑的时候,给予我最多安慰的是你们,给予我最大鼓励的也是你们,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一月四号晚上十点多,我收拾妥当,早早就滚去床上睡了。不知为什么,心情莫名的有些焦躁,在床上好像煎饼一样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于是,拿着PSP看书,直到五号凌晨三点多尽管已经快要困死了,可还是丝毫没有想要睡觉的感觉,此时,大叔(大叔是我对老公的称呼,因为他年纪大我很多)已经是睡的呼噜震天响了。凌晨四点多,终于有了点睡意的我,正准备关机睡觉来着,突然感觉有东西流了出来,心想,坏了,该不是羊水破了吧,于是赶忙爬起来跑去厕所。进去一看,果真是羊水破了哎。记得头天我还打电话问我妈,羊水破了之后我可不可以洗个澡,再给他们打电话来接我去医院,老妈说如果先见红就可以,如果先破水就不行,看我这乌鸦嘴。
正坐在马桶上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大叔的时候,这老人家已经翩然出现在了厕所门口,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完全没有睡觉一半醒来的样子,看起来无比的精神抖擞,以至于让我开始怀疑刚才他睡着的样子只是假象而已。
“没事,羊水破了。”我回答他。“哦,那我去给你收拾东西啊。”看着他如此冷静的样子,有条不紊的把我之前准备好的东西一件件都放进包里,我怎么觉得我俩都太过于平静了。好像要生宝宝的这个人跟我们没有关系一样...在大叔整理东西的时候,我展望了一下之后一个月的生活,决定,既然没办法洗澡,那就洗下头发吧。后来的事实证明,洗了也是白洗。洗头的时候我还在想,白天刚打了电话给姐姐,说六号她生日的时候请她吃饭来着,现在看来得泡汤了。
一切都收拾好,这个时候是凌晨五点,我坐在沙发上等头发干,看看时间,我想还是等六点钟再打电话叫醒老爸送我去医院吧,人年纪大了需要好好休息。泡了杯茉莉花苞和一杯浓浓的蜂蜜水,因为坛子里的姐妹说,茉莉花苞有助于宫颈软化,顺产会比较顺利,蜂蜜水可以减轻阵痛。一边喝我就一边在想,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呢,长什么样子呢,这时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就要做妈妈了吖。大叔坐在我身边这才表现出了一点正常人该有的雀跃,开心的对我说“宝宝,小宝宝出生以后你就能轻松啦。”“对呀对呀。”我开心的点着头,想着,终于不用再挺个大肚子出门了。如今再回头看看,当时的我们太过天真,想法太过纯洁了,简直就是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小正太和小萝莉才会有的想法啊。现在的事实证明,宝宝还是在肚子里比出生以后更轻松。
凌晨五点四十左右,我打开电脑,收了农场的菜和牧场的小动物宝宝,取出合好的卡片,又变了一大堆的闪卡,然后给阿范QQ留言,告诉她我的QQ密码,发了去医院前的最后一条心情,这时肚子已经开始疼了。看看时间差不多快六点,这才给妈妈打了电话,老妈表现出的兴奋远远超出我和大叔。六点三十老爸就已经到楼下了,这一路他是怎么飞奔过来的啊。去医院的路上,爸爸给老战友的儿子打了电话,让他帮忙,这才得知陆军总院产科没有单人间,爸爸对我说没单间你就委屈一下吧,顺产的话三天就出院了,剖腹产也只住五天而已。嗯嗯,我无所谓的,只要不让我住在走廊里什么都好说。
到医院大概是七点半左右,小护士收走了我产检的所有材料,让我去称体重,站上体重秤,看到指针指向的数字之后,我眼前一黑,几乎没晕倒,这才几天时间,我又长了五斤,变一百八十五了。小护士听了我报的体重,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问我怀孕前多重。“一.....一百斤。”我低着头,心虚的回答。她听到之后眼睛瞪的更圆了,脸上有一个明显憋不住的笑。然后又问了我破水的时间,测了血压,测过后给我包一次性的小垫子,让我去待产室。啊......不是这就要去生了吧。完全不懂得流程的我,这时才感觉有点害怕,我还有那么多后事没交待呢,这个...好像说后事不是很贴切。赶忙问小护士是不是这就要去生宝宝了,听到她说只是去检查一下之后这才安下心来,捂着一阵阵疼的肚子向待产室走去。
到了待产室,医生例行检查之后,问了我破水的时间,问我是打算剖宫产还是顺产,我回答她说,顺产。医生听了后,开始摸肚子里的宝宝,然后对我说,孩子大概九斤左右,你确定要顺产吗?“嗯。”这个时候,我依然还是无比坚定的想要顺产。医生说,你羊水破的比较早,而且宫口还没开,如果到中午宫口还是没有开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剖吧,不然再拖下去,羊水流的过多,宝宝会有窒息的危险。
回了病房,对大叔和爸妈说了这个情况,然后就抱着一阵阵疼的肚子开始在走廊里一圈一圈的溜达,一直溜达到十点多,又被叫去待产室检查,这个时候肚子疼痛的程度还是在我忍受范围之内的。被医生告知,宫口还是没有开。于是,我只好又一次回了病房。过了一会,进来了另一个医生,说是我的主任医生,让我和家属商量剖宫产的问题。刚巧大叔去给我买午饭不在,我说,我和我爸爸商量行吗,结果,被她斩钉截铁的拒绝了。那个时候,我看到老爸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因为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情我都很依赖他,无论什么事情都是他替我做主的,现在,被人告诉他,我不再需要他了,他心里一定是很难过的吧。
大叔回来之后,老爸陪我们去医生办公室,进门之前,我回头看到他站在走廊里的身影,依然是那么伟岸挺拔,可是这时看起来却有一丝落寞,当时我就想哭了。进了医生办公室之后,那个主任医生给大叔讲了我目前的情况让我们决定究竟是顺产还是剖宫产,这个时候我还是坚持要顺产的。医生说,到下午四点羊水就已经破了十二个小时了,而你到现在宫口还是没开,如果坚持顺产孩子会有危险,而且,宝宝太大顺产还是很疼的。我说我不怕疼,我觉得自己可以,可是如果宝宝真的会有危险的话,那我还是剖吧。然后望着大叔等他决定,大叔想了想,点点头说,那就剖吧。医生让大叔签了字,就开始联系手术室。这时候,爸爸战友的儿子进来了,听了我这个主任医生的话,就打电话帮我找麻醉师,让我准备手术,说是手术时间大概是下午两点。
回了病房,我安逸的躺上床,看看时间,还不到十一点,想着手术还早,就让大叔回家帮我取睡衣。大叔走了十几分钟之后,手术室的护士推着一张床进来了,让我躺上去,说是要去手术,当时我就傻眼了,不是两点吗,怎么这还不到十一点呢就要手术了啊。我躺在床上,一边被她推着向电梯走去,一边对着我老妈喊到“妈妈,快给王淏打电话”,好苦逼,我要进手术室了大叔还不在身边,连他最后一眼都没看到。
到了手术室之后,我还打算自己下床上手术台来着,结果那个推我进来的小护士一把就拉住了我,说是他们抬我上去,我去,要不要这么讲究啊,又还没怎样呢。我只好乖乖的躺着等他们,心想着一百八十多斤呢,累不死你们。手术室里共九个人,先来了六个,两女四男抬我,未果...后来又让在旁边忙乎的两个女护士帮忙,总共八个人,这才揪着被单给我放上了手术台。
然后一个被口罩挡住了半张脸,戴着眼镜的男医生进来了,眼神里透着淡淡的猥琐,问我说,你是高医生的妹妹吧,我是他叫来给你麻醉的。哦...叔叔好~我想也没想的就跟他打了招呼。结果,他噗哧就笑了“别,我比你哥哥也就大了几岁”,哦哦...哥哥好~然后我很配合的尽量把自己弓成一只虾米,无奈,体形所限,我想我当时拼尽了全力充其量也就是只小龙虾而已,完全无法达到虾米的标准,一米三四的肚围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麻醉开始了,现在回想起来,对于我来说依然都是场噩梦。一针下去,我只觉得左半边身体完全麻痹了,麻痹过后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痛,那个时候,我看到对面墙上挂着的表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十分。就这样,一麻一疼,一麻一疼...数到第三十七针的时候,我已经疼到没力气再继续数下去了,这时的时间是十一点四十五分。而我,被足足扎了一个小时。我努力的弓着自己的背,心里想着,这就是找的人吗?难道他和高哥哥有仇不成?把我当鞋底了吧?还是说,如果不找他,我这时候已经死了?就这样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被他一下下的扎着,享受着这种一麻一疼煎熬,地狱里的小鬼所受的惩罚也无非如此了吧,今后如果有谁诅咒我下地狱的话……切~我才不怕呢。
麻醉了一小时之后,医生直起腰来长出了一口气,我以为成功了,谁知,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对我说“唉,看来是要辜负高医生的嘱托了,我去给你叫我们主任来”,&*%&#¥*(此处省略不文明语言若干)……你丫早干吗呢,一定要把我身后脊椎的某处皮肤扎成肉酱之后才告诉我要重新找人再扎啊?旁边小护士还跟我开玩笑说“哈哈,这是我们院最好的麻醉师了,他都没办法,他们主任不知道多少年都没再上过手术,估计还得再麻醉一小时”,我去!姐顿时就心绞痛了啊,当时就有从床上蹦起来,回去等着顺产的冲动了。
传说中的主任很快就来了,淡淡猥琐哥跟在他身后。主任是个圆圆的胖老头,我看着他估计报纸都看不清的销魂眼睛,心一直都凉到脚底板了,看来,还真得被再扎上一小时才行了。可是木有想到啊,主任不愧是主任,人家能做主任那也不是混出来滴。一针下去,我觉得自己脊椎断了,实在没忍住,爆出了一声惨叫,要知道被猥琐哥扎了一小时,我可是没出一声的,自我认为还是对疼痛耐受度比较高的人,可是这一针的疼,绝对超出了正常人的忍受范畴。老头直起腰来说,都知道产妇难麻醉,没想到这个小胖丫头难度这么大,你看,弓成这样了都看不见椎骨。我背后现在究竟是有多厚的肉啊,老头说完,再一次弯下腰,摸了摸我的脊椎,第二针下来,虽然对于这个疼痛已经有了概念,自己也做好了准备,我依然还是没忍住的喊了出来,老头儿紧接着又扎了第三针,这次我没喊,因为之前喊的第二声还没完呢...终于三针搞定。好了,老头说着,满意的直起腰来。我眼里隐约闪烁着泪花,对他说,谢谢爷爷。老头儿慈眉善目的笑着对我说,丫头,你这也吃的太胖了点。
没一会儿,我那个主任医生不知做了什么,因为脑袋前面有个布屏风挡着,我看不到。然后她问我,疼吗?我摇摇头说,没感觉。就算疼,这会儿也已经疼到麻木,感觉不出了吧我想。十二点十五,我只觉得肚子里一空,紧接着听到医生说,好大的孩子,还脐绕颈两周,这要顺产的话,疼的你半死最后还是得拉一刀。我这才感慨,还好还好,还好大叔明智。
只听两声“啪,啪”脆响,便传来了一阵婴儿响亮的啼哭。然后TA就被医生抱去清洗护理了,到这时我还不知道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而我这边医生拿着不知什么东西,我只听到那仪器发出类似吸尘器的声音,在我肚子里折腾,应该是在吸肚子里留下的羊水吧我想,吸了两三遍之后,医生开始在我的肚皮上捣鼓,开始缝伤口咯,这时宝宝也停止了哭声。旁边小护士抱着TA出现在我眼前,小东西嘴边还无比卡通的挂着一个口水泡泡。恭喜啊,是个胖儿子,八斤九两。我看着那张跟我如出一辙的大饼脸,还有洋葱鼻,心碎了,再加上儿子这个性别,真是让我欲哭无泪。我幻想着和女儿一起穿着Lolita上街的美梦,就这样被无情的现实打碎了。
宝宝先被护士抱着下楼了,医生把我收拾妥当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我又一次躺着进了电梯,刚出电梯门,就看到大叔焦急的脸,看到病床上躺着的是我,他赶忙跑过来关切的问,“宝宝你还好吧,怎么进去这么长时间,医生不是说半小时就好吗。”“我没事儿,就是麻醉时间太长耽误了一会。”知道我没出问题,大叔这才放下心来,帮着小护士一起把我推进病房。小护士不知又从哪里喊来几个壮汉,跟着老公和爸爸一起揪着被单把我抬回了床上。
刚躺下,产科护士拿着一袋超级大的液体进了病房,给我挂好之后,告诉我呼叫器的位置,就转身离开了。大叔这才安心的回家去帮我取睡衣和拖鞋。不知是麻药劲儿没过,还是昨晚没睡觉的原因,这时我才感到眼皮沉沉的,于是叮嘱爸妈帮我看着液体,心满意足的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爸妈还是趴在医院准备的婴儿床旁边嘀嘀咕咕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时而还有诸如嘿嘿嘿,呵呵呵之类的偷笑声。再转头看看我的液体,袋子空了?!继续向下看去,管子中间鼓出来的部分也空了?!视线一直向下,oh my lady gaga!输液管的最下端,一边是透明的液体,一边是我殷红的鲜血。天……这可是我的亲爸亲妈啊,你们要不要再过分一点。万念俱灰的我挣扎着摁响了呼叫器,小护士很快就赶了过来,从留置针的接口部位拔下了输液管,放空了里面的液体,还有我残留的鲜血,使劲揉了揉针眼的部位,把已经凝固的血揉开,这才又挂上了第二袋液体,走的时候还对爸爸妈妈说,女儿生宝宝也很辛苦的,你们别只看小的啊,也照顾一下大的吧。好的,好的,没问题,没问题,他俩点着头答应。
我抬头看看依旧一千两百毫升的袋子,心想着有了刚才的经验教训,这次他们应该会时不时的看我一眼了吧,千叮咛万嘱咐之后,我又一次沉沉的睡了过去。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这俩人依然执着的趴在婴儿床边嘀嘀咕咕嘀嘀咕咕,这次升级了,拿着相机左拍一张右拍一张的玩儿。我抬头看看自己的液体,袋子又一次空了...输液管中间鼓出来的部分液体在一点点的减少。木有人性啊,木有人性。妈妈,液体又没啦!你们到底管不管我啊。呼叫器一阵悦耳的音乐后,小护士出现了,无奈的摇头笑了笑,给我换上了第三袋。现在打死我,我也不敢再睡了,太不着调了这二位,还是强打着精神等大叔回来再说吧。终于大叔回来了,握着他的手我这才安心,一觉睡到五瓶液体输完才醒来。血的事实让我明白,有时候最关心自己的不一定是父母,就好像有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一样。
就这样,我们有了儿子一诺,虽然现在每天都睡不够,虽然做爸爸妈妈是一份太重太重的责任,可是,只要看到他的笑脸,就能让我们从心底里感到甜蜜和满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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