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将以下我的经历视为我的非人生活:
2月14日,乳房不适,老公陪我去某医院挂了专家门诊,被诊断为“乳汁淤积”,开了艾叶让回去热敷,尔后她很不耐烦地招呼下一个病人而对我的疑问置之不理!后来我才知道,我患的是乳腺炎,如果她当时开点消炎药,也就是几十块钱可以解决的事情!
2月17日,不适感加重,西医唬人,决定去中医院碰碰运气!托同学挂了专家门诊,确诊为“乳痈”,开了一大堆中药,并且挂了青霉素,当天就觉得症状缓解,没有了疼痛感!神医啊!国粹啊!但是接下来两天,疼痛感复加,又找了那位医生,她大笔一挥,再挂三天青霉素!后来才知道她在里面加的地塞米松坏了事!这玩意,效果立竿见影,比止痛药还管用,但其后它会促使炎症生成脓肿!如果当时她给我挂个先锋头孢之类的消炎药,也就是几百块钱就可以让我免受其后的痛苦了!
2月21日,早上痛得不行,动一下都会疼得直掉泪!又去某医院挂了急诊。那斯用针管在我乳房上扎了一针,乖个!一针筒的脓,说是要做脓肿引流手术!手术前把我老公拉出去交代了手术可能出现的风险并让他签了字!而我当时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完全剥夺了我的知情权!早知道有那么多风险,我一定会慎重考虑一下再做风险,好歹找个熟人打个招呼!那期看上去动作挺麻利的!天知道他在家里暗自操练了多久!我也不知道他把麻醉药注射到哪里去了!整个手术过程很狂很暴力,留下嗷嗷大叫的我和被我抓得很疼的婆婆的手,还有向隅而泣的老公。两个肿块挨得很近,那斯用手在里面抠了抠,说是不通,又用针管一扎,还是脓!只得又切了一刀!我的亲娘啊!我怎么就让疼痛麻醉了我的大脑?同意一个普通的门诊外科大夫给我开刀?可能出现的乳瘘、脓肿反复等意外都出现在我身上了,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这期间,我一直满怀希望地拔奶,挂水前喂一次柚柚,每天用双氧水、碘酒、生理盐水冲洗伤口,再往里面塞纱布,里面的纱布是要天天换塞的,所以伤口是自然不能缝的!我仍然能摸到乳房上的肿块,那斯说,脓腔里塞的是纱布,没事的!
2月27日,晚,换纱布,那斯抽掉纱布后摸到真是肿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让我第二天到乳腺科看专家门诊!还说搞不好就要住院之类的话,我当时就泪流满面。我的腿像灌了铅,不知道是怎么捂着疼痛的伤口迈回来的!彻夜未眠!乳房的事,可大亦可小,想起未尽孝心的父母双亲,未尽抚养之道的柚柚,相约到终老的老公,心中有太多的遗憾、不舍与放不下!
2月28日,很早就起来了,听到柚柚饥饿的哭声,婆婆把他抱过来喂奶,这一刻,恐怕是我这段日子以来最大的享受了!看着柚柚哼嗤哼嗤地喝奶,舞动着小手,心里轻松多了!只能给他喝一边,满足不了他的胃,他用嘴衔着乳头托来拽去,以为会有乳汁出来,看着他的小嘴在我怀里拱来拱去,嘴里发出“哦、哦”的声音,心里漾开来,无限的心疼!“乖,妈妈晚上回来再喂你!”殊不知这一句话竟成了我对柚柚说的第一句谎言!我也未曾想到这是最后一次喂柚柚!如能料到,我就是让他吸出血来,也会让他吸下去的!去医院的路上,我做了最坏的打算!看到育才小学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觉得活着真好!如果情况不是那么糟,我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医院的病人永远是那么多!主任检查了我的乳房后通知我断奶住院治疗,里面还有脓,还要再开刀引流!我当时就懵了,恳求医生不要让我断奶,他的回答是,不断奶很难好!我就一直坐在医生办公室哭着!想到柚柚就哭!一想到他就哭!觉得太对不起他了!后来我对老公说:“我想回去再喂柚柚最后一次奶!”一旁的小医生说:“马上要开刀了,你还乱跑什么?!”我木然地坐在那里,心里翻腾着,却不知该想些什么!麻醉、打止痛针、切开伤口,我熟谙的程序正在进行,听到“咝啦”的剪伤口的声音,我几乎忘记了疼痛,肉体的疼痛怎能和心里的伤痛相比?!我拿什么拯救你我的乳房?我拿什么来喂你我的柚柚?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不断奶的想法,并且认为老公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朋友劝我说:有些人生完小孩一滴奶都没有,孩子吃奶粉不是一样长大?做妈妈的不也痛苦?我说,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绝于此,没有奶水倒也罢了,明明奶水很多却不能给孩子喝,还要强忍矛盾与不舍一瓶又一瓶地拔奶倒掉,眼睁睁看着自已充盈的乳汁越变越少直至干涸!这才是最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