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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次就医后的第七天，迎来了孕后的第一次B超。 主治大夫亲自做的检查。在屏幕上显示出一个黑乎乎空洞的瞬间，我看到大夫咬住嘴唇、拧紧眉头，低沉地“噢”了一声。 和大夫并排站立的黑先生，欣喜地指着空洞说，“大夫，宝宝是不是在这里？”大夫迟疑了半秒钟，说，“是的，宝宝本来应该是在这里的。”接下来是一阵沉默。不明事态的黑先生，满脸期待，双眼放光。我侧过脸，看到大夫正在测量孕囊大小，1.3cm×1.27cm，圆乎乎地，近似表皮光滑的豌豆。然后，检查卵巢，左右两边都大小正常、形态正常。再然后，检查左右宫腔，再正常不过。 在一一分析过每部分的器官状态以及排除宫外孕和盆腔积液后，大夫终于很沉重地切入了正题，“很抱歉……”我看了一眼黑先生，平静地问大夫，“没有胎心，对不对？”大夫说，“是的，真的很抱歉！你可能要经历流产了。” 虽然在去医院之前已经把期望值降到负值，但是亲耳听医生说出“流产”这个词，还是忍不住心痛了。就好像害怕扎针的人，即使每一次鼓足勇气，做到不露声色，仍然能在针头刺穿皮肤的刹那，感受到真正的切肤之痛。 检查完后，大夫安慰我们说，“虽然孕囊已经足够大，却没有胎心搏动，说明自然流产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上周检查的孕酮和HCG的数值都很好。我们再等一周吧！如果在下次检查之前，出现大于月经量的流血，你们随时可以过来。如果能够自然流产，当然是很好的；如果不能自然流产，我会给你一些药物，促进流产。”我麻木地点头，黑先生又迷茫又沮丧。 大夫看了看黑先生，说，“你的妻子懂得很多，你是不是还不太明白？我试着给你解释一下吧。根据统计数据，在每5个怀孕的女性里，就有1个会经历流产，这是一种自然现象。你们不要试图去回想，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你们没有任何错，这就是一种自然选择。而且，你们想想，怀孕就代表你们有孕育能力，代表输卵管无恙，代表宫腔环境好。你们还有很多机会的。” 我还是懵然不敢置信，追问道，“大夫，这样说来，我先生在今年四五月份因为急性过敏反应，吃了不少抗过敏药，和这次流产没有任何关系？”“对的，不会有任何关系。你们要知道，母亲的天性是很强大的，它能对抗一切不利因素去孕育健康的宝宝。如果是不够健康的宝宝，它也没有办法的。” 相对无言，终于到无话可说，和大夫寒暄再见。默默地预约了下一次的B超，默默地走出医院大楼。 黑先生执意要把我送到车站，再回去工作。一路上，不停地歪过头来看我的脸，生怕我已经泪流满面。我故作镇定说，“我还能哭一哭，你呢？是不是心里头已经悲伤逆流成河了？”“哪有？”像是失掉所有力气的反驳。 到车站时，黑先生说，“不要偷偷回家一个人哭，毕竟还有下次检查，毕竟我们还很年轻，还有很多机会。”我说，“是呀，毕竟很快就不用禁欲了。”黑先生终于勉强笑了一下。 也许这就是生活吧——明暗流转，悲喜交替，从来不固定在同一个姿态上。这一刻走在幽暗里，下一刻就该看见破晓的曙光了。借用《阿甘正传》里的一句台词，宽慰每一个正在时光隧道里跋涉的人，“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 永远怀揣希望，永远相信奇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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