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有些犹豫的我，心像被狠狠捏了一下，沉默片刻咬牙说：“好，我去。”<br/><br/>下午六点半，张欣领着我来到了君悦酒店的包间。门被推开，她的脸上挤满了笑意。<br/><br/>“叶少，我把小梦带来了。”<br/><br/>我顺着张欣赔笑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一个身穿浅灰色衬衣的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旁。皮肤白皙丹凤眼，一副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嘴脸。<br/><br/>“叶少好，我是小梦。”我乖巧地打招呼，用自认为最甜美的笑容朝他点头微笑。<br/><br/>叶敬良闻声把香烟捏灭在桌面上，起身缓缓向我走来。他看我的眼神十分怪异，凛冽的目光扫过小腿，最后落在胸前。<br/><br/>我不由自主地闪躲，心里直发毛。<br/><br/>其实我有点忌惮这人模人样的大少爷，这半年来被他玩残的姐妹就有四五个。<br/><br/>在我意料不及的时候，叶敬良突然伸出右手，狠狠地在我的胸前捏了一把，顺着光|裸的脖子往上，手指掐下巴处仔细地打量。<br/><br/>“34C……手感还不错。”叶敬良冷冷一笑，随即松开了我的下巴。他若无其事地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重新点燃了一支香烟继续抽起来。<br/><br/>看得出来，他对我还算满意。<br/><br/>张欣有些忧心地望向我，抛过来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然后继续赔笑说：“叶少，没有其它吩咐的话，我就不打搅您了。”

叶敬良没有抬头，一边玩弄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应说：“嗯。”<br/><br/>包间里很快只剩下我和叶敬良两人，他突然抬头瞪了我一眼，表情有点不悦：“还不快滚过来？”<br/><br/>我心惊胆颤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假装受宠若惊地坐到叶敬良的身旁，帮他斟茶倒酒。我是一个不太懂与陌生人聊天的女人，想了想随意聊起来：“叶少，今晚就我们俩吃饭吗？”<br/><br/>叶敬良再次打量了我一番，冷哼了一声把烟雾直接喷在我的脸上，慢悠悠地说：“等会儿还有人要过来。”<br/><br/>话音刚落，包间的门被打开了。我下意识回头看过去，一张熟悉而冷漠的脸孔撞入双眸。<br/><br/>我的肝儿莫名地颤抖，怎么是他？<br/><br/>詹佑成。

身旁的叶敬良对于我的小心思浑然不知，长臂一伸揽住了我的肩膀，露出痞子似的笑意：“詹少，这新妞长得不错吧？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出来卖的，就不知道床|上功夫如何？”<br/><br/>詹佑成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唇角微微上扬，讽刺地笑说：“越是长得清纯的女人，内里会更骚。”<br/><br/>说真的，我特讨厌詹佑成这刻的眼神。明明自己也不是什么正经的男人，却在这里含沙射影。<br/><br/>我小口地抿着杯中的红酒，扭过头低声笑说：“叶少，我的功夫好不好，你今晚试过就知道了。”<br/><br/>詹佑成盯着我冷哼了一声，浓密的剑眉轻轻皱起。寒光从我的身上一扫而过，如坐针毡。<br/><br/>叶敬良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端起红酒杯扬了扬说：“詹少，我先敬你一杯。”<br/><br/>詹佑成配合地扬了扬手中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br/><br/>这个圈子很小，在叶敬良这里遇上詹佑成，也不足为奇。

点好的菜很快就上齐了，叶敬良和詹佑成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红酒。席间他们谈论我听不懂的股票和期货，而我只顾着埋头吃菜，时不时帮他们斟酒。<br/><br/>约摸过了一小时，詹佑成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一边看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秦海这几天找过我，有意跟我合作拍下城北的那块地皮。”<br/><br/>叶敬良的眸光顿时黯然下来，脸上浮起不明的神色。沉默片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磁卡递了过来：“你先上房间等着，我还有事跟詹少商量。”<br/><br/>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接过磁卡连声应答：“好！”<br/><br/>就像逃离瘟疫似的，我很快就离开包间来到酒店的套房里。和詹佑成同坐一桌，我神经紧绷得难受，那种说不清的压抑感，就像……被细密的网困在其中，无法舒展和呼吸。<br/><br/>上到酒店的房间，我识趣地把自己洗干净泡了个香薰澡，围着一条浴巾就出来了。<br/><br/>房间的暖气开得很足，我百无聊奈地玩了一会手机，然后坐在沙发上发呆。

原以为叶敬良很快就会上来，可是一直待到晚上十二点半，人影也见不着。不知不觉间，我也感到有些倦意，爬上|床打算先睡一会儿。<br/><br/>可是闭上眼的时候，脑海中总会闪过詹佑成那张看似平静却让我感到胆寒的脸，以及分开前一晚他对我的所作所为。<br/><br/>这一夜，叶敬良并没有回房间。凌晨四点，我终于支撑不住朦朦胧胧地睡过去了。<br/><br/>不知过了多久，浅睡的我听到门口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我非条件反射地爬起来，刚想伸手去把台灯打开，一只温热的手掌已经伸了过来，用力掐在肩膀处，粗暴地把我摁了回去。<br/><br/>空气中弥散着浓烈的酒精气味，男人的声音萧冷如海市的寒冬。<br/><br/>“你的胆子可真不小。”

黑暗中，詹佑成的大手一直在我的身上游走，专挑敏感的部位下手。我被撩|得难受，抬手想要把他推开，却被压得更紧。<br/><br/>“你怎么来了？”我沙哑着声音问到。<br/><br/>他凑近我的耳边，轻轻呵气，浓烈的酒味袭来。“为何不能来？”<br/><br/>说罢，詹佑成伏在我的颈窝处，狠狠地在肩膀处咬了一口。妈的，痛死了！<br/><br/>我在黑暗中与他对视，忍着没有发脾气，一字一句地说：“放……开……我！”<br/> <br/>詹佑成“呵呵”了两声，大手继续在黑暗中滑走，一寸寸地抚过我敏感的肌|肤，最后按在胳膊处。他用力一扯，硬生生把我从被窝中揪出来。<br/><br/>他的力度很大，几乎要把我的胳膊拗断，提着我大步朝阳台的方向走过去。<br/><br/>“你要干什么？”我试图摆脱他的禁锢，却徒劳无功。

我知道，他动怒了。<br/><br/>詹佑成攥着我的胳膊走到阳台上，用力往地板上一甩，害我差点没摔个四脚朝天。<br/><br/>恐惧感油然而生，一阵剧痛从胳膊处传来，脚跟也被磨得生痛。我忍痛望向他，心有余悸地说：“我们早已钱财两清，你到底想要干什么？”<br/><br/>詹佑成的声音冷若冰霜，薄唇微启讥讽道：“干你！”<br/><br/>疯了，詹佑成绝对是疯了！<br/><br/>下一秒钟，我的长发已经被詹佑成扯住，粗暴地按在栏杆上，冷冽的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昨夜洗澡过后我只围着一条浴巾，光着肩膀早已冷得没有了知觉，双腿仿似踩在冰块上有种透心的寒意。<br/><br/>我咬咬牙，反手想要把詹佑成推开，肩膀却被按得更沉。他强迫我的视线落在阳台以外的百尺高空，一阵晕眩随即涌来。<br/><br/>姑奶奶的，我恐高！

按在后脑的力度慢慢减弱，我的呼吸却变得局促起来，心跳也越来越快。双腿不知是因为冷，还是恐惧的缘故，软绵绵的就像踩在棉花团上。<br/><br/>“你……”虽然闭着眼睛，可我却清晰感受到站在高空处的晕眩和失重感。<br/><br/>我讨厌这种感觉，脑袋天旋地转似的，根本分不清方向。很想哭，却不敢，我生怕自己再次激怒詹佑成，就会被折磨至死。<br/><br/>“叶敬良这种人是你能招惹的吗？”身后传来詹佑成讥讽的笑声，以及抽动皮带的声音。<br/><br/>糟了，他……<br/><br/>詹佑成把我的手腕勒在栏杆上，快速打了个死结固定。直到此刻，我才清楚他要故伎重演。<br/><br/>“我招惹谁也不会招惹你！快放开我，你这个混账！”我声嘶力竭地骂道，可是太迟了，他已经失去了理智。<br/><br/>过去半年，我对詹佑成这个城府极深的男人，态度总是毕恭毕敬的。他的性格孤冷脾气古怪，我像伺候大爷那样讨好他。如今这般谩骂，倒还是第一次。<br/><br/>呵呵，覆水难收。

当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时候，詹佑成的手已经再次按在我的胳膊上。<br/><br/>我似乎听到骨头被捏得“咯咯”作响的声音，心情跌入了冰点。可是我的双手已被反绑在一起，根本无法挣扎……<br/><br/>“好，今天就让你见识怎样的男人才算混|账！”詹佑成对我怒目而视，抽抽嘴角讥讽说。<br/> <br/>我的脑袋晕得天旋地转，仍然能感受到詹佑成身上的暴戾。<br/><br/>在他的心中，我不过是众多莺莺燕燕里的一个，想要玩残不过是分秒之间的事。谁让我运气比较差，以这种狼狈的姿态搭上了他的朋友。<br/><br/>大概我就像他遗弃的玩具，即使不喜欢了，毁了也见不得别人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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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指已经掐紧我的下巴，冰冷的酒瓶直接伸到喉咙处，呛鼻的液体直接灌了进来。<br/><br/>冰凉的液体涌进嘴里，呛得我无法透气。<br/><br/>我的双手被反绑在栏杆上，无法反抗。二月的天气乍暖还寒，尤其是清晨时分冷得我浑身颤抖。<br/><br/>一瓶红酒空了，詹佑成接着又给我灌啤酒，然后是白兰地……威士忌……<br/><br/>我不清楚自己被詹佑成灌了多少酒，只记得到最后脑袋一片空白，头晕忽忽分不清方向。<br/><br/>离开的时候，詹佑成回到房间拿了一叠钞票返回来，朝着我的脑门狠狠地砸过来。

十六楼的风很大，红色的钞票被席卷到阴冷半空中。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张又一张的纸片飘向远方，双眼干涩难受。<br/><br/>詹佑成的眼底流露出厌恶和讽刺，捏住我的下巴怒骂道：“林夕梦，你到底有多贱？”<br/><br/>如果给我一面镜子，会看到一张狼狈而狰狞的脸孔。在詹佑成面前，我从来不会有尊严。<br/><br/>但我依然努力挤出了几分笑意，朝詹佑成扬眉道：“对，我就是贱。”<br/><br/>詹佑成俊朗的脸容刹那间布满阴霾，他脾气暴躁地把一旁的椅子踢翻，右手高举悬在半空中。<br/><br/>原以为那巴掌会重重落下来，可最后却没有。<br/><br/>许久，他才松开我的下巴，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倚靠在玻璃门上点燃。<br/><br/>我身上的毛巾湿透了，风一吹便冷得不断直打发抖。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十分钟以后，詹佑成才把烟蒂仍在地板上，使劲踩了几下，冷冷地问道：“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br/><br/>我没有说话，心有余悸地盯着地板发呆。<br/><br/>詹佑成阴冷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扫过，讽刺说：“不自量力。”

记不起詹佑成是什么时候离去的，只知道自己被困在阳台上一个上午，最后冷成了雪人。<br/><br/>中午的时候，酒店的服务生进来清理房间，才发现困在阳台上的我。<br/><br/>我的四肢已经失去了知觉，浑身僵硬却拼命地抖。服务生好心地把我扶到房间里，到浴室拧了一条热毛巾让我擦身体，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点知觉。<br/><br/>接下来，我拖着浑身散架的身体打车回到公寓，终于支撑不住倒下来。<br/><br/>以后发生的事我已经彻底断片，听张欣说，她那天晚上十一点多回来，发现我晕过去了，连忙叫来了救护车。

我得了急性肺炎，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张欣说我在昏迷的那两天里，时不时会呼唤两个人的名字。<br/><br/>一个是我五年前死去的母亲，另一个人就是詹佑成。<br/><br/>大概运气不好的人，命都特别硬。躺了一周的医院，我的身体才逐渐康复起来。被詹佑成灌酒时弄伤了喉咙，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喉咙灼痛难受。<br/><br/>住院的第三天晚上，李展豪打了三次电话给我，我并没有接听。直到出院以后，我才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说自己出差不方便听电话。<br/><br/>李展豪忧心地给我回了信息：“别太累，照顾好自己。”<br/><br/>看着短信，我的心里有种说不清的苦涩。李展豪比我小一岁，三年前突发脊椎神经性疾病，双腿无法站起来。<br/><br/>他是狱友李莉的弟弟，可是李莉人已经不在了。她在一场监狱斗殴中为了救我，被其她女犯人活生生打死。

坐牢的那五年，是我人生中最痛不欲生的日子。可是仇恨和愧疚，一直支撑着我走到现在。<br/><br/>一个月前我终于存够手术的费用，把李展豪送到海市最好的私立医院做手术。手术很成功，他的身体慢慢恢复起来，双腿已经能重新站立。<br/><br/>康复出院后，我的生活再次回归平静。与詹佑成的狭路相逢不足以扰乱我的生活，努力赚钱才是我唯一的目标。<br/><br/>所以我一直很努力，想要遗忘那天清晨发生的事情。可是每到夜里，当我闭上双眼的时候，脑海中都会闪过詹佑成那张冷傲的脸孔。<br/><br/>然后，我整个人都会惊醒过来。<br/><br/>这段浑浑噩噩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扫黄的风声很快松了一些。这对于我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否则再没有勾|搭上金主，我就得吃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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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很久，我的脑海中才闪过詹佑成那张阴冷至极的脸孔，以及离开前说的话。<br/><br/>他说，你绝对会后悔的。<br/><br/>“是他。”我忿恨地说。<br/><br/>张欣看我的脸色不太对劲，心里也猜到了几分，微微叹气劝我：“如果现在补救还来得及的话，我劝你还是放下架子去求他。有一个关系不错的老客户跟我说了真话，有人在圈子里放话说你有暗病。”<br/><br/>卧槽……暗病？听张欣这么说，我的肺都要气炸了。男人要疯起来，什么极品的事情都做出得来。<br/><br/>做我们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这种谣言。说我有暗病，以后谁还敢包养我？

“我是什么人你是最清楚的，除了詹佑成我都没有过其他人……”我抓住张欣的手臂，央求说：“这一定有误会，张欣姐求你帮帮我，我真的很缺钱！医院昨天已经打电话来催我缴费。小豪刚做完手术，后续的费用不少。”<br/><br/>提起李展豪，张欣的神色顿时黯然下来，沉默很久才幽幽地说：“我该说你倔，还是重情义？莉莉都死了一年多，难不成手术不成功你还要养小豪一辈子？”<br/><br/>一辈子太遥远，我所考虑的只是眼前。<br/><br/>“即使你以后出事了，我也不会扔下你的。”我笑嘻嘻地靠在张欣的肩膀上，撒娇说：“你就再帮我一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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