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发现枕头湿了,梦里那清晰的脸还在脑海里浮现,我知道忘记一个人真的很难! 在无数个梦里,让我流泪的人,是我最爱的外婆!她已经永远的离开我!如今,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 从我记事起,外婆就住在我家了,由于父亲和母亲整日忙于工作,我和弟弟包括姨妈家的姐姐、哥哥都是在外婆的呵护下长大的!自然,我们几个也是最亲外婆的,而外婆却最喜欢我,对我的疼爱和关心也是最多的!每当炎炎夏日,表姐、哥哥和弟弟都回去睡了,只有我赖在外婆怀里,听着她那讲了千百遍的故事,睡去……那段岁月是幸福的,也是短暂的,那时候外婆已经70岁了,眼睛已经开始花了,每次做点针线活,我就是她的穿针人,守在她身边,等着她一针一线的缝完,我再给穿上线!而在这时,外婆总是给我讲她那可悲的往事…… 十六岁的外婆因为家里穷,无奈嫁给大他十三岁的一个家里有”车马店”(现在的车辆租赁行业)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我的外公,他是个吃喝嫖赌成性的人,整天无所事事,到处寻欢作乐.家里为了让他安定些,给他说了亲事,自然我外婆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婚后的生活,用外婆的话讲,是战战兢兢的,每天虽不用干很重的活,但也是要去厨房帮忙的,外婆家很穷,没吃过正式的饭菜,整日以糊糊填饱肚子!嫁入外公家,虽不是豪门,但婆婆是大家出身,对吃穿都要讲究,娶进穷媳妇自然是要调教一番的!其实,若不是家里穷的人家,谁会舍得将自己的闺女嫁这样的男人?而说到底外婆就是卖进外公家的仆人!外婆的婆婆是个异常严厉的人,每天要求媳妇们(她有五个儿子)早上前来请安,然后一起去用早饭,(早饭是外婆和厨师做)早饭后,那些媳妇们陪着婆婆看戏去。因为别的媳妇都是家里条件比较好的,相对的门当户对!只留下外婆到厨房跟着大师傅学习厨房里的事情,包括洗碗和收拾杂物!也就是那时候外婆学会了很好的厨艺。年幼的外婆和一个胖胖的厨师,每天做全家包括车马店伙计三十几口的三餐饭菜,每天累得腰都直不起来,还要挨婆婆的百般挑剔,如果解释下,弄不好就要挨婆婆的耳光! 外公还是对外婆比较好的,也可能是可怜外婆罢了.有时买些布料,零食给外婆.没打骂过,但依旧夜不归宿,整日里寻欢作乐去!外婆生育晚,直到婚后12年,外婆28岁,才生下姨妈,随后生了五个,母亲最小,其余的都是男孩也都夭折了!可以想象那12年未孕的日子,遭受多少白眼和嘲讽甚至打骂!更能想象,生养六个,一个儿子也没有存活,外婆的身心遭受到怎样的打击! 就在母亲6岁时,外公在外面鬼混的时候,心脏病突发,撒手人寰了。留下6岁的母亲,12岁的姨妈,当时外婆40岁。年纪轻轻便守寡!无疑,外婆便成了丧门星!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了,妯娌挤兑,婆婆打骂,家里已经没办法住下去了…… 在无奈的情况下,外婆选择改嫁,嫁给了后来的外公,一个农村的老头。还好,这个外公很疼外婆,对母亲和姨妈也是视如己出般的疼爱。从城市到农村,外婆很快适应了现有的生活!相信外婆这段时间是最幸福的……只可惜后来的这个外公不能生养。 在姨妈和母亲结婚后,外公的身体就出现问题了,一下子就瘫痪在床了,我父亲把她们接到我家,这样还可以相互照顾。其实最累的还是外婆,母亲是个比较懒的人,也不会做饭。外婆每天烧饭,打扫,还要照顾我们几个,只有晚上我父亲回来,才能帮着外婆给外公擦身,换洗。 我是最离不开外婆的,从三岁就跟着外婆睡,一刻也不能离开!就算外公每晚在床上拉尿,我也要躺在外婆身边才能睡着。在我上小学的前一年,外公去世了。此后,外婆的精力就全部放在我身上了。每天帮我梳小辫,洗澡,送我上学,那时候小学校就在巷口的尽头,距离我家也就走7、8分钟,这么近的距离,外婆每天要接送我很多次!每当放学,都能看见校门口一个矮个子的老太太,胳膊上挎着菜篮子,站在墙边等我!而这段记忆也是我经常在梦里见到的场景!那满头白发,矮小的身材,和蔼的笑容,是我这辈子永远忘不了的…… 小时候的我是个淘气的孩子,爬树,踢球,闯祸都是我的强项,每当父亲准备教育我时,外婆就是我的坚强后盾,母亲经常埋怨外婆太过于宠我,以至于小时候很讨厌母亲和父亲,认为他们不喜欢我,只有外婆一个人喜欢我!现在提起来,母亲还总是说:“都是外婆把你宠坏了”!我倒不这么认为,能有一个人如此的宠爱自己,而我又如此的依赖这个人,绝对是最幸福的事情! 时光如梭,转眼我毕业工作了,外婆也一年不如一年了,甚至有些糊涂了,有时候连姐姐和姨妈都不认识了,弄得姨妈总是落泪。说来也怪,无论我几天不回家,外婆都认识我,而且到后来就认识我一个人了……那年外婆90岁! 有段时间我很忙,外出的时候很多,每次出去都会带些特产回来给外婆,只可惜她的牙全部掉光,流着泪和我说:“怎么办?我吃不下了”我想尽办法给弄碎,尽量让她吃些!我知道她的日子不多了……她总是吵着找我,我总是忙的要死,每次匆匆来看她一眼就要走,她像个孩子一样的流泪,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记得那是刚入冬,还不算冷,弟弟来电话告诉我,外婆找我,可能不行了!我飞奔回去,一进屋就呆了,外婆的脸已经很肿了,大口的喘着气,一看见我,手抬起来向我招手,话已经说不出了!我走过去,拉着她的手泪如雨下的看着她,她好像要对我说什么,指着枕头旁边的匣子,我拿过来,是一个手镯。外婆的最爱,一直舍不得带,说好留给我的!此时此刻,在她最难受的时候还想着这个要交给我!我泣不成声了……就在那晚外婆走了!我恨我自己为什么当时就睡着了,可能外婆走之前要看看我的!我应该一直在她身边的!这件事一直让我纠结着! 外婆的葬礼,我哭昏死过去两次!母亲和姨妈家的姐姐吓得抱着我不敢走开,就在第二次我哭的晕倒时,把外婆留给我的手镯弄碎了!这让我至今都无法原谅我自己!那碎片让我的心更加的空!无比的不安!仿佛一时间我无法呼吸,乱了方向。感觉自己真的好难过!我大病一场,每天都哭,想起外婆我就忍不住落泪!为此,母亲把那破碎的手镯,不知道收到哪里去了,任我一再的讨要,也没有给过我。母亲总说,这东西不能给你的!此后的日子,我经常做梦,梦见和外婆一起的日子,梦见外婆的笑容,梦见她拉着我的手,给我讲故事的神情……我知道她永远的离开我了,几年了我还是不能忘记,也无法忘记!姨妈和母亲每年去给外婆上坟,都不让我去,她们知道我去了会伤心好长时间…… 就在去年的2月份,我梦见外婆,她坐在小船里,我躺着她腿上,船在湖上慢慢的移动,两边都是荷叶,却不见有荷花出现,我纳闷的看着外婆,没有说话。外婆看懂我的意思,从背后拿出一只荷花骨朵,交到我手上,我很仔细的看,原来花骨朵上面已经裂开一道小小的口儿,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红色的花瓣!我正高兴的想告诉外婆这花要开的时候,发现我醒了。当年的11月份我儿子出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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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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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级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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