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我倾听了爱。 身边的小人儿面朝我,小小的双手紧握着,长长的睫毛投影着微微的灯光,不知觉嘴角已上扬。镜子里的那个女子是如此的恬美温柔,想得到吗?那个精干强悍的女强人,那个一刻都停不下来的工作狂,那个不允许自己滞留不前的强迫者,是镜子里那个眉眼都带着温柔的女子吗? 从那晚半夜两点的痛开始,便走入了一条名为“母亲”路程。 带着惊异,带着不安,做一项项产前检查。走进去的时候回头看门后面那个她,她没有话语跟我说,只是跟旁边的小姨说着话,可是拎着东西的双手竟紧紧相握,那么紧的,仿佛想把两只手紧成一只手。 在产床上,痛疼如同一下子来自四面八方的绳子将你用力向着不同方向拉着。无暇顾及哪边,只能忍受这痛。所幸这折磨的痛并不久,便结束了。 安静过后的换来是一个美丽的新生命在我左边,他哇哇大哭,他甚至不是我想象中的漂亮,皱皱的小脸蛋,但是却觉得这是我最成功的事情,最大的骄傲。心里都是满满的开心,更是无法言语的茫然。 开心他是我路程的开始。 茫然是我不知道如何开始这个开心的路程。 她进来了,拿着鸡汤,看到护士,询问现在我是否可以喝点鸡汤?得到肯定的回答,她小心翼翼的一口口喂我,轻声说,为了伤口尽快愈合,医生说这几天只能吃流质的食物。又说,在外面等了好久,看到护士医生来来回回心像垂直过山车那样往下坠,这一个就好了,不要再生了。 泪涌在眼框。 安顿好所有回到病房躺着的时候,婆婆抱着孩子,高兴地对我说,再要个女儿吧。 她呢?就在楼上楼下奔波着问医生我要注意什么,伤口有没有事情。 小姨跟我讲,她傻傻的等着医生,一个问题重复的问,伤口有没有问题?医生很好脾气的解释给她听,只要注意好,不会有什么的。得到医生多次的保证她才舒叹一口气。 小姨描述的那个画面毕生难忘。 瘦小、身体颦弱的她一天来回医院七八躺,每次都是带着满满的东西来,为了保证我的用餐不耽误,早早来,那几天她都没有一餐准时吃的。 晚上孩子吵,我自己起来弄,她不让,我说别人在月子也是自己带,我也可以的,她说,那因为别人没有人伺候好,我当年就是这样,结果呢,落下一身毛病,你还有我在。 她说我还有她在,对,还有她在。 孩子第一次对着我笑,那是我刚为琐碎小事与他爸爸吵架哭的时候,我抱着他,泪眼婆娑。他竟对我笑了,嘴巴微张,眼睛笑成月牙。内心就在那瞬间被这个笑填的满满的,容不下所谓的悲伤了。 他第一次抬头,看到的也是我,大大的眼珠子,倒影着我惊讶的样子。 翻身转过去,还不会转过来,一直在那里拱,后来哭了,我抱起来拍拍背,边哄着,他头靠在我肩旁上,时不时在我的锁骨那扫来扫去,双手捉住我的衣裳,不一会就安静了。还偶然看看我,我对他笑,他就对我笑,那笑的时候我的世界就只剩下他对我笑的感觉。 他哭,我不懂怎么办,她教怎么抱才让他感到有安全感。 他洗澡,她在旁指挥如何洗,穿衣服,他才会觉得洗澡高兴不反抗。 她告诉我,每做什么都要跟他讲,虽然他现在不会说,但是他懂的,听的见你说的。 他有段时间很晚才睡觉,我每天都熬到三四点才能稍为睡下,她陪着我带,让我可以眯下,后来讲起我小时候第一个月是典型的日夜颠倒,晚上九点准时哭,非要抱才不哭,闹到早上七点就会睡觉。那时候她就是每天抱着我在房间走来走去,整整抱了一个月。 他晚睡觉要哭,我也抱着他,在房间里走,台灯映射着我的身影在墙上,还听得见客厅的墙钟在滴哒滴答的声响,眼很困,手很痠,不能放下,一下就哭。这样的痛苦我也体验了。 她是我的妈妈,他是我的儿子。 生孩子的痛她也痛,我痛过才知道那是什么痛。 伺候孩子的辛苦她也辛苦,我辛苦过才知道那是怎样的累。 不是说:‘每个孩子当自己做了爸爸妈妈,就能心疼、理解自己的爸妈"。是真的。 这年我倾听到了爱我的爱是多美好,学会了感恩。 这年我开始了给与爱,学会了感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