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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包走了
今天我做了一个最艰难的决定，送走孩子。早上我跟老公说下午我们去医院吧，他跟我急了，说：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说再拖下去也是一样的结果，你比谁都明白。他就给我两个字：再说。过了一个小时，医院又电话过来，刚交几天的两万又没有了，欠费了。老公沉默了一会，跟我说：医院你去吧，我去了肯定不会让拔呼吸机的。我答应了。过了一会他又囔囔自语说：要不我们再等两天好不好？我问：什么？他答：没什么。吃过午饭，pp来了，接我去医院，我爸妈商量了下，决定和我们一起去。半路买了小的包被，去的路显得那么艰难，尽管我使劲忍，也控制不住不断滚落的泪滴。一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到了医院，花了好久的时间办手续，医生过来和我们说，孩子太小了，这么久治疗下来情形还是很危重，就算治好也会落下很大后遗症，可能致盲，耳聋或者脑瘫，肺病，脱离不了氧气等等一系列吓死人的毛病。护士过来了，说：孩子打针太多，头上都没地方打了，头皮下也渗血了，我们都心疼。我一下子就忍不住掉泪了。解释完之后，医生让我签了：我同意放弃治疗。我的手有些颤抖。我妈妈一直叫我不要看孩子，去医院的路上我也一直想，我要不要看，要不要拍照以后再看。。。等了好久，护士把被子包裹好的孩子抱出来，妈妈不让我看，我一定要看，我走到边上，寻觅孩子的脸，因为实在太小了，我开始只看见被子，找了一圈才找到那鹅蛋大小的小脑袋。这是我第一次见他，也是我最后一次见他。小小的脸只有我三根手指头大小，双眼皮，小小的鼻子因为呼吸鼻翼扇动着，薄薄的小嘴唇，我特意看了他的耳朵，果然和老公一样是带耳垂的肉肉小耳朵。头上贴着胶布，边上还可以看见插针后的血迹。以前我一直抗拒见他，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好害怕，今天真的见到了，我觉得一点也不怕。我用手指摸了下他的脸蛋，暖暖的，软软的。办好手续，我一边掉泪一边飞快逃进车里坐在副驾驶座。pp抱着他坐在后面。车开动了，我拼命拼命忍，可是眼泪那么多，不停往下滑落。开了一段路，我突然说:靠边停车，我要坐后面。我坐到孩子身边，看着他的脸，一遍又一遍。因为我想把他的模样深深刻进我的脑子，让我不会忘记他。我用手指摸着他的脸，额头，下巴，耳朵，眉毛，一遍又一遍。他有时候会睁开眼睛，有时候会嘴巴动一下。我一边流泪一边心里对他说:我已经带给你太多痛苦了，我不想你以后连自由呼吸空气都是奢望。不想你以后活在痛苦里。车越开天色越暗，慢慢他的脸都看不清了，我使劲睁大眼睛，努力看着他的脸，pp用手机光帮我照着。。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车到地方了，接下来该交给pp了，我弯下身亲吻了他的脸，飞快地逃出车。他的脸好软好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那是日夜陪伴他七个月的妈妈最后的吻。再见了，我的包包。下次怀孕，我希望还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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