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院出来,老公刚好赶到,于是赶紧和我小叔、小姨和同事阿姨一起送我去人民医院,我妈则坐我姑父的车回家拿待产包。一路上,虽然小叔一直宽慰我老公不要急,慢慢开好了,不要紧的,但老公还是借车道闯红灯,紧赶慢赶,20多分钟后,终于到了人民医院。
到了住院部妇产科,进了诊疗室。躺在诊疗室的床上,医生问了我一些情况,随后给我检查,在肚子上摸,拿胎心仪听,当我听到胎心仪里传出宝宝规律的心跳声,我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点。医生看我下面流了不少血,但子宫却顶的很上面,说是肚子很紧,张力很大,觉得很奇怪。我阿姨赶紧把二院的B超单给她看,她一看说:“这写的是什么意思啊,不清不楚的,赶紧重新做一个。”一个护士过来在子宫的最顶端用红圆珠笔划了一条线,做记号。随后B超机拉了进来,医生和护士也越来越多。几个医生盯着B超屏幕讨论着,我听到他们在说什么血块,什么10×5公分,似乎情况不怎么好。做完B超,医生很严肃地跟我说:“你得马上手术,你情况不太好,胎盘早剥了,子宫里面已经全是血块了,最大的已经达到10×5公分了,孩子的脸已经看不清了。你要有心理准备,孩子可能不好了,现在是要救你了。你在手术过程中,可能子宫大出血,子宫要切除。”这一番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我脑中一片空白。一直好好的,孩子怎么会不好了。如果有地狱,我想我便是身在地狱里了吧,只感觉无边无际的冰冷像我袭来,冷的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我没有流泪,因为我的情绪都被凝固了,痛苦之极反而显得异常的平静,我木然的听着承受着。当我妈进来看我时,我跟她说:“妈,医生说孩子不好了,我的子宫要切除”时,声调中流露出无助的颤抖和无边的苦涩,泄露了我的害怕和恐惧。我妈和小姨安慰我说:“不会的,医生都挑最坏的说,没关系的。”但我知道她们是在安慰我,我甚至想,如果宝宝真的没了,子宫要切除的话,在手术台上死去也是件并不可怕的事,不然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而此时唯一支持我没有崩溃的原因是因为宝宝的心跳还在,至少希望还在,所以我坚持着。我在心里默默地对宝宝说:“宝宝,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挺住啊。”诊疗室里医生和护士进进出出显得很匆忙,不时的观察我的情况,肚子上红线的位置越来越下,子宫越涨越上,张力越来越大,我的胸口被顶的难受。其中两个护士的话,引起我的注意。一个护士看看我对另外一个说:“还好,看起来还清醒。”另外一个说:“这个说不好的,随时有可能休克。”我才意识到,我已经在休克的边缘了。
我后来才知道,在此同时,在诊疗室外焦急等待的家人已经乱成一团了,医生把我的状况如实告诉给我的家人,甚至比对我说得还要严重,我的命已经危在旦夕了,需要马上抢救。医生让我老公签字,选择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这种电视剧上的情节,却真实的发生在我身上。我能感受到我老公在签下字的那刻是怎样的心痛跟害怕。医生催促着,赶紧拿着我的血去急诊室化验,马上要手术,再晚大人和孩子都不保了。我的家人都被吓得腿脚发软,小叔跟我老公没命似的跑去急诊室,根本等不及坐电梯。化验结果没那么快出来,医生又不停得催,急得大家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的等待跟来回奔波之后,化验单终于拿到了。在医生的急促催促下,手术台的推车也终于推来了。